天山以南,昆仑山以北,是为南疆。喀什、和田、阿克苏地区以及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等四地州,是全国“三区三州”深度贫困地区之一。
这里,有望不到边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。沙尘、洪涝、干旱、冰霜……贫魔,长期肆虐这片土地。
这里,有摆脱贫困的渴望,有战胜贫困的干劲和豪情。产业扶贫、易地搬迁、转移就业、自主创业……脱贫攻坚决战正在南疆大地铺展。
仅仅五年,新疆.47万人摆脱绝对贫困,贫困发生率由年的19.4%降至6.1%。同期,南疆四地州交出.95万人脱贫、贫困发生率由29.1%降至10.9%的答卷。
脱贫攻坚、拔寨攻城,南疆各族干部群众正向着最后的贫困堡垒冲刺。
在喀什地区泽普县桐安乡,搬迁户在新居中聊天(8月16日摄)。新华社记者丁磊摄
巨变,在戈壁大漠中书写;力量,在脱贫攻坚中凝聚
初秋,昆仑山深处,一片齐刷刷的红顶新房,迎来朝阳。
坐在自家洁净整齐的客厅里,60岁的乌斯塔木·努尔军盘着腿,讲起以前的苦日子,红了眼眶。
“我们好多老乡甚至没见过一次自来水,就死了。”乌斯塔木顿了顿,接着说,现在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了。
乌斯塔木的家,在新疆喀什地区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热斯喀木村。塔县,南有世界第二高峰乔戈里峰,北有“冰山之父”慕士塔格峰,平均海拔多米,人称“云端上的县城”。
山高沟深!占县域面积约三分之一的村子,人口却世世代代困在12条大山沟子里。人数最少的一条沟里,只有一户人家。
一方水土难养一方人,怎么办?搬!
喀什地区叶城县异地扶贫搬迁阿克塔什农场安置区(8月19日无人机拍摄)。新华社记者丁磊摄
去年,在当地干部帮助下,乌斯塔木带着老母亲,牵着骆驼,花了两天时间,走到了新家。第一次见到自来水时,他哭了。
走进新村,记者看到,除了新房,家家户户还配了平方米的棚圈,0亩的耕地已经齐整,千瓦的电网正在架设,卫生室、幼儿园已建成投入使用。村里人说,马上还要通4G网络。
在喀什地区泽普县桐安乡,搬迁户在新居中接取自来水(8月16日摄)。新华社记者丁磊摄
与喀什相邻,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(简称克州)有着“万山之州”之称,山地面积更是超过95%。
“每年5月到7月,山里都会发洪水,房屋冲了,土地都被冲了。”世代“蜷缩”在克州叶尔羌河半坡地带的买合肉甫·木拉吧说,过去无论怎么努力,都没法摆脱贫困。
从大山沟沟到平原绿洲,看似小小“一步”,实则跨越“千年”。
在喀什地区英吉沙县依格孜牙乡,村民在合作社中手工编织地毯(8月13日摄)。新华社记者丁磊摄
正在发生巨变的,不只是生活院落,更是南疆贫困群众的精气神。
从喀什到和田,从克州到阿克苏,一座座扶贫车间,让许多贫困妇女第一次“走出家门”,领到人生第一份工资。仅这五年,新疆纺织服装产业就累计完成固定资产投资多亿元,新增纺织服装企业多家,累计新增就业超过45万人,其中相当数量的工人是妇女。
可以说,“她力量”,正成为拉动南疆脱贫攻坚的“新引擎”。
在和田县英阿瓦提乡艾吉克村扶贫工厂,工人在包装电子产品(9月1日摄)。新华社记者丁磊摄
旅游业的快速发展,也渐渐富了南疆贫困群众的“钱袋子”。
炭火炙烤的鸭蛋、鸽子蛋,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烤全羊、面肺子,清爽可口的西瓜、甜瓜……夜幕降临,和田夜市人声鼎沸,贫困户吐尔逊·买买提明又忙碌起来。
在和田市人民西路的和田夜市,吐尔逊·买买提明展示各式馕(8月31日摄)。新华社记者丁磊摄
“每天晚上都忙不过来。”小伙子笑得合不拢嘴,他的摊位每天可以卖出近个馕,凭借着日渐火爆的旅游业,他今年就能实现稳定增收脱贫。
在和田地区于田县美玉香馕扶贫基地,工人在搬运馕产品(8月26日摄)。新华社记者丁磊摄
今年上半年,新疆累计接待游客.35万人次,同比增长46%,实现旅游收入.06亿元,同比增长47.96%。
在和田地区于田县兰干乡,农民收获葡萄(9月3日摄)。新华社记者丁磊摄
从“一户一策”到“一户多策”,关键时期的攻坚战更需下好精准这步棋
提到和田,许多人第一印象是玉。如今的和田又多了一“标签”——兔子。
和田气候条件适合种兔养殖,但以往大多是小打小闹,既不成规模,也没有先进技术。今年3月,和田地区和田县布扎克乡种兔养殖示范基地破土动工,仅仅4个月,一期两万平方米的厂房、3.5万多个笼具就完工投入使用。
“一开始,贫困户不了解新技术,自然也不相信养兔子能挣多少钱。”基地运营方、新疆枣兔农牧发展有限公司总经理王跃笑着告诉记者,企业统一给贫困户供种,统一供应饲料,统一疫病防治,统一技术服务,统一保护价格收购,现在养兔子,大家发现:哟!真比以前挣得多很多。
“贫困群众的积极性上来了,企业的效益也跟着上来了。”和田县县长王林说,和田县不只发展肉兔养殖,还大力发展乳鸽养殖等贫困群众相对容易参与的产业,效果正在逐步显现。
在和田县布扎克乡思源扶贫产业园,工人在制作服装(8月31日摄)。新华社记者丁磊摄
特色养殖、纺织服装、民族手工业、玫瑰种植……这些看似传统的劳动力密集型产业,正在新疆,尤其在南疆四地州的脱贫攻坚战中,扮演并将持续扮演举足轻重的角色。
“致贫原因越复杂越要深入剖析,一户一策不够就一户多策,产业不行就业补,就业不行产业托。”喀什地区扶贫办党组书记、副主任郑根昌坚信,办法总比困难多。
在和田地区于田县阿热勒乡,农民收获玫瑰花(9月2日摄)。新华社记者丁磊摄
家住和田地区和田市古江巴格乡赛克散村的古海尔尼沙·阿吾提,过去只知道在网上能买衣服,从没想过还能通过网络卖掉家里的核桃,直到电商扶贫走进她家。
和田市古江巴格乡赛克散村村民古海尔尼沙·阿吾提(左)在返乡大学生电商创业示范点参与视频直播销售(8月23日摄)。新华社记者丁磊摄
“现在,我们只用在家点点鼠标,或者统一卖给当地的收购平台,就能把自家产的优质核桃全部卖掉。”她说,“有这样的精准帮助,通过自己的勤奋努力,我们一定能脱贫。”
在阿克苏,对口支援的杭州市同样立足自身优势,帮助阿克苏发展壮大电商产业,让当地盛产的“冰糖心”苹果通过网络走出新疆,解决了果农“卖难”问题。
在和田地区策勒县小康新区小学,学生在上课(9月2日摄)。新华社记者丁磊摄
要斩断贫困代际传递,教育至为关键。
如今,在新疆,贫困家庭的孩子已享受从学前三年教育到高中阶段的免费教育。今年,新疆拨付8亿元支持22个深度贫困县义务教育学校建设校舍39.53万平方米。全区义务教育巩固率已达到94.2%,做到了贫困生有学上、上得起学、不辍学。
在和田县英阿瓦提乡扶贫产业园托儿所,老师带领孩子做游戏(9月1日摄)。新华社记者丁磊摄
在乡村扶贫车间旁,记者总能看见托儿所,帮忙照看工人年幼的孩子。“上班送入园,下班接回家”。“扶贫车间+托儿所”模式在南疆四地州遍地开花。
和田地区策勒县委书记马江山说,精准扶贫、精准脱贫,关键要调动贫困群众的积极性,激发他们的内生动力,政府要做的,就是千方百计给贫困群众想法子、铺路子。
不松劲、不懈怠,以更扎实的奋斗战胜贫魔,建设美好家园
这是脱贫攻坚必须啃下的“硬骨头”——南疆四地州贫困人口规模接近“三区三州”的一半。截至年底,新疆还有建档立卡未脱贫人口81.71万人,其中,喀什、和田分别有34.98万、34.97万贫困人口,是“三区三州”中贫困人口最多的两个地方。
越到关键期,越要加油干。
在和田地区脱贫攻坚的一份规划书上,记者看到,当地干部为群众谋划的远不止脱贫一项,还有巩固提升、乡村振兴、现代化建设等远景筹划。
“不仅要‘拔穷根’,还要推动产业发展质效双提升,提高产业带贫益贫能力,助力贫困户脱贫又致富。”和田地区扶贫办党组书记杨桦说。
这位扶贫干部的办公室,狭窄的空间挤不下一张单人床。她曾在办公室沙发上连续睡了40天。
行走在南疆大地,记者常听人讲起民谣:和田人,一天二斤土。白天吃不够,晚上再来补。
不只是和田,记者在南疆四地州一路驱车,途经沙漠,只见车窗外,满眼黄沙,偶尔打个盹醒来,外面的景象一片模糊。有时,沙丘已经“爬”上公路,占了半条车道。
是沙漠赶人走,还是人逼沙漠退?这不仅关乎脱贫攻坚,更关乎永续发展。
在和田地区策勒县阿日希村,李鹏给枣树修枝(9月1日摄)。新华社记者丁磊摄
策勒县阿日希村,在维吾尔语中意为“沙漠边缘的农村”,处在塔克拉玛干大沙漠“3号风口”最前沿。记者在村里见到从正厅级岗位退休的李鹏。他现在的身份,是个枣农。
7年,退休后的李鹏只身来到阿日希村,带着村民投工投劳,10多年过去,建设亩防风林,栽杨树5万株,种枣树0亩,治沙亩。
已结满硕果的红枣树,一行行铺满防风林带围成的方格,将黄沙与村庄远远分隔开来。
“第一步,我要种树防风固沙。第二步,就是要带领大家伙儿脱贫致富。”站在枣林里,李鹏跟记者规划着,未来除了延长红枣加工产业链,还要对接网络销售平台。
事实上,已经有一些网络销售平台,主动对接这位沙漠种枣人。更可喜的是,越来越多的东中部企业“向西看、往西走”。
“当地干部很给力!”在和田县投资建厂的江苏企业家於锋感慨,“为了带动贫困户就业,一位副乡长常驻园区帮助我们进行管理,眼下不愁没订单,就怕订单做不完。”
这是携手决战贫困的坚强力量——新疆与东中部企业正在形成良好互动。今年上半年,新疆主动承接东部沿海发达地区产业转移,落实区外招商引资项目个,引进区外到位资金.47亿元,其中外省到位资金占94%。
有企业,有产业,有决心,有干劲。
各族群众齐心协力,瞄准目标持续冲锋,南疆大地一定能彻底战胜贫魔,建设更加幸福美好的家园。
文字记者:陈二厚、关俏俏、刘红霞、高晗
参与记者:白佳丽、何军、曹志恒、李志浩、孙哲
新媒体编辑:卓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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